Hsieh Tracy的譯世界

2015.08.14 晴朗

　　訂機票時，旅行社問我們有沒有興趣順便到祕魯玩。祕魯有甚

麼呢？馬丘比丘！的的喀喀湖！古印加遺跡！當然要去囉！

　　傍晚從巴西瀑布市的機場出發，飛行時間四個多小時，午夜時

抵達祕魯首都利馬。祕魯的簽證採取落地簽，海關翻了翻護照，用

很標準的英文問了旅遊目的和停留時間，很乾脆地蓋了章，給了我

們３０天的簽證。

　　網路資料說，到利馬機場要有心理準備，無論何時都摩肩接踵

，充滿觀光客和旅行社人員，還有導遊、司機當場推銷。一走進入

境大廳，果然如此──明明是半夜，卻熱鬧得像白天，萬頭攢動，

到處是旅行社的牌子，寫著客戶名字。

　　我們要在機場待到四點，等轉機到庫斯科。還不能辦登機，又

找不到空椅子，只好窩在牆角，輪流四處逛逛、覓食。機場的免費

網路只有半個小時，剛好夠打個卡報平安。

                                                              旅館前的廣場

　　到達庫斯科已經早上六點，踏出機艙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冷，又

乾又冷。庫斯科是祕魯東南方的谷地城市，四周被安地斯山脈的高

峰環繞，本身的海拔也有三千三百公尺，年均溫只有攝氏十度左右。

　　到旅館休息，起初還不明顯，卻慢慢發覺呼吸有點困難。吸進

一大口氣，卻似乎沒辦法為身體所利用。雖然還不到眼前發黑的地

步，卻也有點難受，只好屈服吞了一顆高山症的藥──這成了往後

幾天的慣例，一起床就先吞藥，晚上藥效退了就輾轉難眠。慶幸的

是除此之外，沒有甚麼更嚴重的症狀。

　　祕魯的高原城市庫斯科，是美洲的第一座城市。曾經，印加人建

立了輝煌的帝國，卻在內戰時被西班牙人一舉殲滅。

　　這個城市真的很美，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我這輩子去過最美的

城市。石板鋪成的道路、殖民時的建築、華麗的教堂、古文明的遺跡

，它雜揉了歷史的痕跡、當地的文化，和西方的影響。

　　城市的中心是一座廣場，廣場上的噴水池聽說已有數百年歷史。

一旁是雄偉的教堂和修道院，四面圍繞著鬱鬱蒼蒼的山丘。天空是最

純粹的藍，雲是最無瑕的白。陽光燦爛耀眼，卻不會炙熱難耐，而是

溫暖和煦。

　　有一群孩子在廣場上跳舞。導遊說，隔天是他們盛大的聖母降

臨節慶典，他們正在為了遊行預演。

　　聖母降臨節的由來說法很多，其中一說是當初印加人將西班牙

人包圍，逼到修道院中避難。千鈞一髮之際，有人看到聖母從修道

院的屋頂降下，被聖光環繞，並降下火箭隕石，殲滅了敵人。

    當然，這故事的盲點不少，例如西班牙人其實有火槍和大砲，

在人力上也沒有那麼勢單力孤。

　　下面兩張照片各有一個亮點，注意到了嗎？

　　左手邊是肯德基，右手邊是星巴克。兩間現代的連鎖店都沒有

醒目卻礙眼的招牌，而是低調地融入了古色古香的街坊。

　　教堂是文化融合和重塑很棒的例子：當地的畫家不曾去過歐洲，

只能憑藉浪漫的想像。於是，在描繪西班牙街頭風景時，加入了羊駝

、鸚鵡；仿畫的「最後的晚餐」裡，耶穌和門徒們的餐盤中放的是玉

米和天竺鼠；其中一個耶穌像的耶穌是黑人，因為當地文化中，黑是

純潔的顏色；聖經傳統裡，蛇是撒旦的化身，然而，聖母瑪利亞的胸

前卻裝飾著蛇，因為那是當地智慧的象徵；基督教之外，足球是他們

的信仰，於是為耶穌像穿上球衣，祈求勝利。

    為了保護文物，教堂內全面禁止攝影，所以下面的黑色耶穌像和

最後的晚餐都是旅遊書籍上翻拍的。

　　除了磚石道路、石牆和藍天外，庫斯科隨處都有鮮明的色彩。經過

一座圍起來的院落，瞥見繽紛的布匹和溫順的綿羊；在教堂門口的階梯

，穿著彩色傳統服飾的少女們坐著小憩片刻，餵著她們的小羊；美麗的

紅色和藍色花朵像極了跳舞的小人兒。

　　印加人的建築技術高明，大石塊砌成的屋牆無須水泥加強，卻在

許多地震後屹立不搖，在三千多公尺的高度傲然矗立。相較之下，西

班牙人十六世紀所建造的修道院多有損壞裂痕。

　　導遊說，印加人在統一當地部族時，總會學習各族的優點，所以

能壯大。他們學到占星術、天候學、醫學、鍛造技術，進步的痕跡在

遺跡裡清晰可見。

    可惜的是，西班牙人來此後，將他們的一切視為惡魔的作為，甚

至摧毀神廟，在地基上建起修道院。於是後世終是無從得知，在沒有

大型金屬工具的情況下，亦沒有馬匹等畜力協助，印加人如何將巨石

切割出近乎完美的平面，翻越山壁，搬運到城市裡。

　　出了庫斯科，沿著彎曲的山間小路，我們來到此行的第一座印

加古城。高居山頭，可以俯視庫斯科所在的山谷。

　　導遊說，這裡曾是印加帝國的首都，是貴族所居住的地方。以

此為中心，印加人鋪設道路，在安地斯山脈四通八達。然而，在西

班牙人來臨之前，帝國就因為領導者兄弟鬩牆，而一分為二，榮景

不再。

　　在這海拔三千五百公尺的地方，我又看到了奔跑跳躍的羊駝，

跳躍力非常驚人，一次可以跳一層。這種生物真的很不可思議，總

是散發著一種溫和慵懶又不屑的氣質，連跑步都那麼從容不迫。

　　有人問導遊，羊駝難道不能當畜力來搬運貨品嗎？

　　導遊說，羊駝是很沒用的動物，除了毛和肉，牠們幾乎沒有負

重的能力，即使只放個十幾公斤的東西在背上，牠們就會拒絕前進

，直接趴倒。

　　又問，羊駝的奶可以喝嗎？

　　不是不行，只是腥味很重，是羊奶的好幾倍，所以沒人愛喝。

    在特殊節慶時，當地人們會在羊駝身上穿上衣服，耳朵裝飾紅

色的絨毛。

　　我們參觀的第二座古城是個驛站，位居通往主城的一個隘口。

在那個沒有車馬的年代，信差會沿著山坡一路奔跑，到這兒小歇片

刻，再一口氣跑到城裡。

　　他們的體能應該很驚人吧，我們在這樣的高度光是快步走就有

點吃力了。

　　第三座古城年代最為悠久，是一座神廟。前方聳立的巨石聽說

曾經是一座栩栩如生的美洲豹神像，是帕帢瑪瑪的化身。有人說豹

子頭是在地震裡崩塌的，也有人說是被西班牙人的火炮摧毀。

　　黃昏的微光從石縫間透下，傾頹的石板祭壇已看不出原本的樣

貌。想像中，或許曾有那麼個祭司，虔敬地獻祭，感嘆帕帢瑪瑪的

奇妙和力量，相信隨處都有神蹟，如此謙卑地生活著。

　　山腳下，庫斯科的燈火已黃昏。

　　氣溫驟降，披上圍巾和外套，我們的最後一站是一間羊駝毛料

工坊，算是唯一的購物行程，卻也很知性。

　　原來羊駝一共有四種：

　　Vicuna的毛質料最好，又輕又柔軟，但已經瀕臨絕種，禁止獵

捕。Guanaco的毛料也很昂貴，是高級品，只好摸摸過個乾癮。最常

見的是Llama和Alpaca，兩種有時很難分辨，訣竅呢?Llama的尾巴上

翹，Alpaca則是下垂的！

最後來介紹個特別的：Cuy，也就是天竺鼠，祕魯人的鄉土特色料理。

導遊說：是沒有尾巴的米老鼠！

整隻放進烤爐裡，完整上桌，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小小的爪子。

我不敢吃，勇於嘗試的Cris則很遺憾沒機會吃。

        下面再放一些這個讓我夢縈魂牽的城市的美景。